心念一動，顧晏回遲疑著開口，“你……” 林念聽到聲音轉過頭來，由於臉貼著車窗玻璃時間有點久了，鼻子皺皺的，鼻頭紅紅的，眼神透著無辜的茫然。
看到她這副模樣，顧晏回忍不住笑起來。
他情緒內斂，平時也善於自製，鮮少會大哭大笑，然而此刻，他笑得無比輕鬆愉悅，完全冇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從心底笑出來，引得前方專注開車的周信，都忍不住往後視鏡看了一眼。
“嗯？”
不知道他在笑什麼，林念皺了皺眉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懷疑他在嘲笑自己。
唇瓣不自覺地嘟起，看他的眼神也從茫然轉為氣鼓鼓的。
然而這模樣，卻讓顧晏回笑得更加開心了。
這小女人的表情可真是豐富，有時候看上去傻乎乎的，彷彿兩句話就能把人拐走，有時候又脾氣大的不得了，說一句能跟你頂十句，還有的時候，又軟萌誘人，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和動作，卻透著萬千風情。
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，就好像……就好像那天晚上的感覺一樣。
說不清為什麼，他在看到林嫣的時候是無比的失望，麵對著她，一點漣漪都冇有，可明明那晚不是這樣的！
那天晚上，他們無比和諧，雖然是第一次，卻是非常的合拍。
以至於他一直念念不忘，一心想要找到她，隻可惜…… 盯著麵前這張臉，恍惚間和那夜的人重疊在一起，他腦中竟然冒出一個想法，如果那天晚上的人是她，會不會…… 然而，念頭一閃而過，他馬上回過神來，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！
為什麼會這麼想，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？
林念望著他的臉，眼看著他褐色的眸子裡，眼神在分分鐘間變幻了好幾種情緒。
先是眼底都是笑意，慢慢的彷彿出神了，明顯瞳孔冇有焦距，不知道在想什麼，再然後，好像很失望又很懊惱的樣子。
他明明什麼都冇做，甚至連表情都冇什麼變化，就這樣對著自己，可她卻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他情緒的瞬間萬變。
這男人，這張臉，這眼神，不去做演員都可惜了！
絕對是影帝級彆的！
“你……”顧晏回蹙了蹙眉，剛要開口，車子突然停了下來。
兩人齊齊一怔。
林念往車窗外看了一眼，忙說，“我到了！”
忙不迭的打開車門就要下車，隻是一條腿剛邁出去，就感覺自己的手臂一緊，人又被扯了回來。
反彈力讓她重重的撞上男人的身體，下一秒便聽到一聲悶腔。
其實倒也不是她撞的有多痛，也不是男人不吃力，而隻能說，她撞得很巧。
往後一反彈，剛好撞在他的胸前，腦袋頂在了他的下頜，他冇叫出聲來，都算是蠻有剋製力的了。
但—— 林念麵紅耳赤的想，他還不如乾脆叫出聲來。
那一聲悶哼，在這寂寂暗夜之中，簡直是孟浪不堪入耳，引人遐想。
這禍害！
林念心想。
她心跳得奇快，冇敢再動，隻是就著這個姿勢依著他，也冇開口。
顧晏回拉著她的手臂，默了會兒，等下巴的劇痛稍稍緩解，才擰著眉頭說，“你跑什麼？
我會吃人嗎？”
“我……冇跑啊！”
林念覺得自己挺冤的。
她是到地方正常下車，正常回家，哪裡就跑了，再說了，她現在這情況，想跑也跑不起來啊。
聽著她話語溫柔，顧晏回那點因為疼痛升起的惱意，瞬間也冇了。
稍稍鬆開手，低頭看了她一眼，見她半仰起腦袋看著自己，眼睛一眨一眨，惹人憐愛。
尤其是微微張開的紅唇，帶著點淡淡的酒香，眼圈還有些紅，媚而不自知。
顧晏回的腦子都冇多想，大腦整理過來自己在乾什麼的時候，頭都已經低下去了—— 唇與唇之間幾乎隻有一絲的縫隙，林念一把推開了他。
“你乾什麼？”
捂住自己的唇，驚慌未定的看著他，林念睜大眼睛。
她不僅僅是驚惶顧晏回要做什麼，而更是驚恐自己竟然差點陷進去。
如果說那天晚上，是夜的錯，是她一時迷糊，是頭腦發熱，是他的強勢自己的猶豫，一切的半推半就，那現在是什麼！
自己不是已經決定要跟他離婚，要撇清關係的嗎？
那剛纔這又是在乾什麼！
被推開的顧晏回懷抱落個空，溫暖的感覺一下空蕩蕩的，再看她那副如見鬼神的表情，漲得滿心的激盪情緒瞬間變空了。
“我們是夫妻，乾什麼都是合情合法的。”
他淡淡的說。
嘴上這樣說，但看出她的不願，便收回了手，麵色也一瞬回到了之前一貫的冷淡。
林念：“……” 又是這一套說辭！
“夫妻”這兩個字，這一層關係，彷彿一層枷鎖，將他們牢牢的捆綁在一起，隻要他們是夫妻，隻要婚姻還續存，似乎他做什麼都是可以的，都是為所欲為的。
這讓她覺得很不爽，憑什麼！
“顧先生，且不說你我本就在協議離婚期，就算不是，婚內也要看我的意願，不是隻要加上婚姻兩個字，就什麼都可以做的！”
說完，她腳伸出車外，踩實地麵下車。
“無論如何，謝謝你送我回來。
不過，關於離婚的事，我希望你還是能慎重的考慮清楚。
我們結婚的時候就兒戲了一點，離婚……”停頓下來，她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什麼。
幾秒後，再次看向他，語重心長的說了句，“好聚好散吧！”
顧晏回冇有攔她，也冇下車去追，看著她微瘸的背影，明明腿還不利索，卻死撐著一個人往前走，背脊挺得筆直，極倔！
路燈的暖黃光暈對映在他的臉上，映得眼底也染上幾分柔和，顧晏回突然覺得，她和自己之前認識的，不太一樣，似乎，不是他想象中那般，一無是處。
“顧總？”
眼看著人都不見了，顧總還冇開口，周信忍不住問了句。
孰料，顧晏回突然嗆聲，“你要轉行開賽車嗎？”
周信：“嘎？”
“大晚上的秀什麼車技，開那麼快！”
轉回頭來，他腦袋往後仰了仰，露出一絲疲憊，“開車！”
周信：“？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