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幻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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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,辛特拉城堡,一間金碧輝煌的臥室。

梳妝檯前的卡蘭瑟正卸去白天華麗的妝容,鏡子裡那位風韻猶存的美人,皮膚仍舊光滑緊緻,束腰內衣下的身材保養良好,冇有一絲一毫變形的跡象。

但她白皙的膚色逐漸變得晦暗,眼角浮現幾縷細細魚尾紋,鼻梁兩側冒出淺淺的法令紋,秀髮裡多了幾根白髮。

卡蘭瑟翠綠的眸子閃過一絲惆悵,44歲已不再年輕,甚至可以說,她的時間所剩無幾。

聽完獵魔人那一席話後,她對於未來已經有了個大致的預想,一種前所未有強烈的直覺告訴她——

無論辛特拉如何奮力掙紮、反抗,最終都難逃滅亡的厄運。

她轉身回望。

伊斯特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色睡袍在床邊的戰爭沙盤前苦思冥想,右手撐著下巴,鬍鬚垂至胸前。

預演的結果極不理想,明亮的魔法燈光照出他眼中的血絲,他的呼吸聲沉重至極。

卡蘭瑟收回目光,悠然一歎。

她這一生吃過不少苦頭,流產、守活寡、遭到大部人包括子民的非議、咒罵,但同時也享受到無上榮光,以女人之身,把持了王國的政權數十年。

到了後半生,更是遇到一個對她疼愛備至的丈夫,還有個調皮搗蛋的孫女兒陪在身邊,讓她享受到天倫之樂。

可卡蘭瑟一直藏著個巨大遺憾——這個遺憾在第一任丈夫時期,她連續流產後萌芽,帕薇塔死後茁壯,而聽到羅伊那一席話,伊斯特和自己難逃一死,希裡艱難求存時,這個遺憾達到了頂點。

她要改變點什麼,為了自己,也為了家人。

“伊斯特,我們還有時間準備,不要操之過急。來這邊早點休息!”一身輕薄的半透明睡袍的卡蘭瑟靠坐在柔軟的明黃色大床上,一手撐著下巴,另一隻手食指朝著丈夫勾了勾,臉頰帶著一絲酡紅。

伊斯特被妻子驚人的美態迷惑,眼中燃起熊熊火焰,緊接著搖搖頭,眼神堅定,“今天得熬個通宵,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,明天再找帕裡斯商討。”

“快進來!”

“…好吧,遵命,我的女王陛下。”

伊斯特苦笑著放下棋子,狗熊般強壯的身體迅速縮進被子。覆蓋黑毛的大手環住妻子的肩膀,兩個人臉頰相貼,靠在床頭溫存了享受片刻。

“伊斯特,我有點話想跟你宣佈。”

“吞吞吐吐可不像辛特拉雌獅的風格。”

“咱們…咱們要個孩子吧?”卡蘭瑟煙波似水溫柔,纖手輕撫丈夫濃密鬍鬚下粗獷臉龐,“我給你生個血脈繼承人!”

伊斯特挑了挑眉頭,轉身目光詫異地看著妻子,房間裡原本溫馨火熱的氣氛瞬間冷卻下去。

“當年結婚的時候我們不是商量過?享受二人世界,一輩子。”

“可誰也冇料到帕薇塔會出事。現在咱們一個孩子也冇有…”卡蘭瑟眼神哀傷,“我冇記錯的話,在我之前你不曾娶妻生子,難道冇有遺憾?”

“在我心裡,希裡就是我的親孫女兒…”

“如果獵魔人的預言成真,我和你都不在了。你的親孫女兒將舉目無親、孤苦伶仃地活在這世上,多可憐。”

“她還要獨自麵對世界的險惡,獵魔人雖口口聲聲宣稱意外律牢不可破,但這種聯絡,終究不如親人,血緣!”

“不,我以群島之子的身份發誓!”伊斯特將她緊緊摟緊懷裡,聲音鏗鏘有力,“我不會讓你出事,你將活下去!”

“而且我在史凱利傑的親人會視希裡為己出,哈爾瑪作她的哥哥,凱瑞斯則永遠她的姐姐。”

卡蘭瑟不滿搖頭。

“我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,流產過兩次,都敢做出第三次嘗試!你又究竟擔心什麼,害怕什麼?”她盯著丈夫,語氣粗魯,“為什麼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血脈?告訴我真正的理由。”

她愁容鬱結,神色哀傷,“過去那些年,我尊重你的意見,任由那群廷臣和貴族,議論紛紛——卡蘭瑟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!”

伊斯特大鬍子的臉頰瞬間漲紅,羞愧得鬍鬚發抖。

這麼多年,因為自私的想法,讓妻子一直揹負了罵名。

而白天的一切,獵魔人的可怕預言,自己曾經夜觀星辰看到的未來,通通都被揭破。

他突然意識到再瞞下去,這秘密心事將埋進泥土裡。

妻子則永遠蒙冤。

他忍不住說了實話。

“我見到過帕薇塔魔力失控的場景——而辛特拉的皇室,從你母親那一代開始,體內就流淌著魔力的血脈、上古的血脈…如果咱們的孩子,生而具有那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,再繼承到大海之子暴烈如火的性格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氣,一字一句地說,“兩種水火不容的秉性強行結合,對史凱利傑、辛特拉、乃至於整個世界,都會是一場災難!”

卡蘭瑟臉上閃過一絲驚訝,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,她才發現丈夫心中裝著這麼沉重的顧慮,不禁溫柔地握住了丈夫的手。

“你仔細想想,難道漁民因為畏懼狂風暴雨,就永遠不再出航?”

“農夫擔心糟糕的天氣和蟲害,就放棄播種?”

“你因為這無法確定的擔憂,就要捨棄的血脈?”

“你記住,任何一個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賜,而不是你口中什麼災難和詛咒!”

伊斯特垂下頭,粗重的呼吸都透著愧疚。

“何況我們的孩子連個影兒都冇有,未來究竟如何,冇人知曉。”卡蘭瑟說,“更不能因為這個莫須有的理由剝奪她他誕生的權力。”

“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,距離戰爭爆發還剩不到一年。”

昂藏大漢吐露出多年的心聲,真誠地埋頭懺悔,“我對不起你。”

“隻要你想,時間永遠不會遲,冇有不可能。”卡蘭瑟目光炯炯。

“而且你該對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道歉…”女人纖手按住丈夫的胸口,輕柔而不容抗拒地一推,把他向後推倒在被毯上,嫵媚的眼波和舒展的婀娜曲線令伊斯特熱血沸騰,“現在,你必須好好配合我…”

一夜綺麗無言。

……

次日清晨,天空灑落灰白的光芒。

辛特拉的小公主久違地逃離掉關押她大半年的“監獄”,在兩名獵魔人,侍女柯麗爾,一隊喬裝士兵陪同下,披著一身粉紅的全身軟鬥篷,像個小紅帽似地衝上了大街。

一行人進入辛特拉喧鬨繁華的集市廣場。

早晨七八點的光景,市場裡都是摩肩接踵的人,和令人眼花繚亂的貨物…商販的吆喝聲、牛的哞哞聲、羊的咩咩、雞的咯咯和鴨的呱呱攪成一團,衝進小女孩兒耳朵,她立刻感到一陣頭暈。

她不服氣地嘻笑著,腳下抹油地衝進了人堆。

魚缸邊,顧客提著一條胖頭魚麵紅耳赤地大聲殺價、商人用刮鱗的尖刀剃著指甲,一臉淡定地寸步不讓。

突然一個嬌小的身體狠狠一撞,胖頭魚應聲落地。

希裡一腳踩上去,瞪圓眼睛踩著滑板似地向前滑出了整整十米,撞翻了一個雞籠,拽掉了一個胖女人的褲腰帶。

胖女人露出肚子上肥大的“遊泳圈”,險險地提住了褲子,嘴巴張得能看到扁桃體,正準備像個女高音一樣吼上兩嗓子。

一個英俊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,摘下墨鏡,露齒一笑。

那野獸般的異色瞳孔讓她重新把尖叫吞進了肚子裡。

獵魔人隨即跟上了那個淘氣的小不點。

一個圓臉女孩兒滿頭大汗地朝著周圍的商販和客人道歉,補償。

“慢點!希裡,再跑今晚彆想騎獅鷲!”

“啊,我錯了…求你彆那麼殘忍!”

希裡乖乖回到獵魔人身邊,左手牽住羅伊,右手牽住傑洛特,一雙綠眼睛掃了掃羅伊特製兜帽裡的黑貓,又活潑地四下打量,她看到了一個露出毛腳的半身人正雜耍似地將匕首舞成殘影,“唰唰…”烤架上的一條羊腿兒整個表麵浮現出漂亮的花刀。

一個半精靈正大口抽著長長的圓木管,吐出由小至大的奇妙白圈。

“好特彆的味道,那是什麼?”

“那是大人才能品嚐的東西。”

“可我餓了,”她揉了揉小肚子,可憐兮兮皺著小臉,“不吃飽,晚上冇有力氣騎獅鷲。”

“來三個。”羅伊從旁邊的小販手裡,接過了三個裹上蛋液,炸至金黃的魷魚圈,兩大一小一人分了一個。

希裡像隻進食的貓一樣,狼吞虎嚥吃下第一個魷魚圈。

又吞了個加了葡萄汁的蘋果派,意猶未儘地吮吸指頭。。

“夠了吧,希裡,淑女應該少吃點,維持身材。”羅伊調侃道,“再說這些東西哪裡比得上皇宮裡的山珍海味。”

“纔不是呢!”希裡搖頭抱怨道,“外婆這也不讓我吃,哪也不讓我吃,給我準備的食物一點鹽味兒都冇有!所以這次我要吃個夠!”

“小孩子處於高速發育階段,吃多少都冇問題。”傑洛特摸了摸她的小紅帽,點頭。

希裡又生拉硬拽著兩名獵魔人,帶著一屁股喬裝做普通市民的士兵在集市裡一通亂逛,她順從覓食的本能來到一個燉牛肉的攤位前,動了動鼻子,露出開心的表情。

“我要吃一碗!”她隨意找個座位坐下,一點也不嫌棄長凳上的油膩和汙漬。

羅伊和傑洛特在她身邊坐下,目光卻不自主飄向另一張桌子——

一身灰色便裝,身材挺拔如鬆,滿頭金髮的男人正對著一碗土豆牛肉大快朵頤。突然感受到異樣的注目,一轉身,臉上浮現驚喜的笑容,

“以騎士之名起誓,肯定是老天的旨意!”

他端著碗直接坐過來。

“兩位大師,上午好!”

“格裡姆騎士,日安。”

傑洛特熱氣騰騰的餐盤端到希裡麵前,小女孩迫不及待舀起一勺,整個勺子都塞進小嘴裡,舒服地眯起了眼睛,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。

“你冇跟雷蒙德大公一起回陶森特?”

羅伊目光四下打量,那身騷裡騷氣的板甲和霸道的正義隻劍不在身邊。

“以騎士的名義起誓,我失業了。”格裡姆豁然一笑,臉上看不出半點傷感,“大公認為我故意輸掉比試,就惱羞成怒地辭退了我的保鏢工作,把我留在辛特拉!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傑洛特閣下,這跟你無關!也正好,過去十來年,我已經把陶森特的山賊盜匪殺了個片甲不留,遊俠騎士是時候擴大巡邏範圍,”他優雅又迅速地將牛肉挑選出來,切割成小塊,細細咀嚼,“唔…我要開始一場盛大的旅行,以整個北方為目標,貫徹正義的理念,同時以沿途的邪惡之徒為磨刀石,鍛鍊武藝。”

“額…閣下理想遠大,品德高尚,實在令人佩服。”羅伊臉頰一抽,現今世道,如此天真和純粹的人不多了,當然純粹也就意味著——

“恕我冒昧地問一句,這趟行俠仗義之旅,可有明確的目的地。”

“嗝兒…”希裡將小侍女手頭的藍莓汁搶過去灌了一口。

“行動之前製定計劃,是騎士的必修課。”格裡姆目光貌似隨意地掃過紅帽鬥篷的希裡,小圓臉侍女,和她們身後不遠幾個目光炯炯的男人,心下點頭,“我打算從辛特拉一路往東,經過泰莫利亞、亞甸、再繞一圈,到科德溫、瑞達尼亞,返回辛特拉。”

“大概得花上一兩年。”他毫不掩飾地說,“回到辛特拉,我再從港口登船到史凱利傑去吹吹海風,見識一番海上男兒的身手。”

周遊列國的遊俠騎士?

羅伊不知不覺間有些羨慕起來。

以後等獵魔人兄弟會穩定下來,他肯定也會來上這麼一遭。

不過格裡姆的旅程大概率會半途夭折,那個時間段北境戰爭應該已經爆發,辛特拉也蕩然無存。

“等你進入瑞達尼亞,彆急著離開,”傑洛特發出邀請,“到諾維格瑞商業街的歌舞廳一趟,我們好好招待你,儘一儘地主之誼。”

“哈哈,那我就不客氣了!”騎士爽朗大笑,擦去嘴角殘渣,向著兩人鞠了一躬。“到時,再請閣下檢驗檢驗我一路上的長進,切磋一輪。”

兩碗牛肉湯輕輕一碰,肉香四溢。

“那我就恭候大駕!”

三人聊得越發火熱,希裡趁機把羅伊特製兜帽裡的黑貓誘拐了出來,任由它“喵喵”叫喚,瘋狂給它灌入肉湯。

“對了,格裡姆,你在陶森特長大,又精通武藝,時常前往險惡之地…”羅伊頓了頓,轉身給了希裡一個警告的眼神,後者怯怯收回貓咪鬍鬚上的手,“有冇有遇到過彆的獵魔人?”

陶森特可是塊“不祥之地”,飛獅怪獵魔人莫鄧、獅鷲派傑隆·莫呂都在那邊遭遇了人生劇變。

“傑洛特大師是我交手過的第一位獵魔人。但在此之前,我曾經在一個叫做鶴山的破舊城堡…清繳山賊途中遇到一件怪事。”他頓了頓,眸子閃過古怪之色,“一個琥珀色的豎瞳,脖子間帶著獅鷲吊墜,衣衫襤褸如乞丐的男人從廢墟的地下室衝了出來,速度快若奔馬。”

“神態癲狂,像個瘋子,一眨眼的功夫就衝進荒野消失不見。”

“鶴山城堡下麵?”羅伊心頭悚然一驚,不正是他拜托奧克斯設置空間座標的地方。

“你確定冇有看花眼,佩戴獅鷲派徽章的瘋子?”

羅伊想格裡姆指的應該是倒黴孩子傑隆·莫呂。

可在他記憶裡,這位獅鷲派一百多年前就被關在鶴山下麵的單向傳送門後,怎麼出的來?

“這便是其中的詭異之處,後來我把鶴山周邊都搜了個遍,那傢夥就像人間蒸發一般。”

“這是幾年前的事?”

“五年前吧。”

如果傑隆·莫呂在這個時間點初次脫困,他又如何在地底下生存了這麼多年?

羅伊深吸一口氣,這些謎團隻能等他親自前往陶森特再解開。

……

與格裡姆·西古德辭彆後,一行人帶著希裡把整個辛特拉逛了個遍,等到它小臉發紅,滿頭大汗,纔回到城堡。

當天晚上,羅伊陪著小公主坐上歌爾芬後背,讓她如願以償地體驗了一回騎乘獅鷲飛翔的快感。

接下來的兩天,獵魔人充當純粹陪玩,躲貓貓、騎士決鬥、講故事,釣魚摸蝦…皇宮裡灑滿了小公主的歡聲笑語。

一個陰暗的早晨。

辛特拉城堡露天花園,一身公主裙,好似洋娃娃的小希裡拉住兩名獵魔人的手,小臉通紅地抹著淚,半是命令半是懇求道,“你們必須經常來看我,一個月以內,而且,羅伊還得帶上歌爾芬,我要好好騎騎她。”

“時間到了,我們自然會來。”羅伊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,“小丫頭,我鄭重警告你,不管歌爾芬變成什麼形態,禁止扯它的鬍鬚,否則下次彆想和她玩!”

“嗚嗚,小氣鬼!”

“嗯?”

“我答應你就是了!”她像隻鬆鼠似地不甘地鼓了鼓腮幫子,看向白狼,後者搶先說,

“等你十八歲,再帶你去屠龍。”

“嗚嗚,彆騙我!”

“好了兩位大師,多謝你們對希裡的良苦用心。”雙手端在小腹處的卡蘭瑟一臉容光煥發笑了笑,“等莫斯薩克的弟子去了諾城後,她會順便幫我們考察獵魔人的基地。”

“如果環境條件不錯,希裡中途也許會過去住幾天。”

“真的嗎,外婆?”女孩兒驚喜地抬頭望。

“隻要你乖乖聽話!”

“我保證!”希裡昂首挺胸,拉住了外婆手拚命搖晃。

“還有一點禮物送給兩位大師,不成敬意。”

一名侍從捧著一口精緻的楠木箱送到獵魔人麵前。

羅伊掀開一開,立刻被閃閃金光晃花了眼——

一塊塊堆得整整齊齊的黃金,總價值大概兩萬克朗。

羅伊和傑洛特相視一望,嘴角浮現笑意。

“那麼就此就彆過吧…”一身熊皮大衣,麵容粗獷的伊斯特捋了捋濃密的鬍鬚,衝著獵魔人揮手。“兩位,希望還能有再見之日!”

羅伊轉頭衝眾人一笑,就打算開啟空間座標,返回諾城。

忽而整個人一愣。

一股劇烈的眩暈感爆發,模板裡的上古之血瘋狂閃爍。

時間彷彿靜止。

對麵的兩位陛下,和中間的辛特拉小公主,身周泛起一股詭異的虛線。

他們的身形就像一陣夢幻的泡沫、漂浮於河麵的五彩油漆,迅速消失在空氣裡。

取而代之。

羅伊暗金與銀灰交織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另一道人影——

好奇帶著薄薄麵紗,麵容模糊不清,身材嬌小,一頭黑髮,瞳孔翠綠如原始森林。

她看著羅伊,她似乎在開心地咯咯笑,並且朝他伸過了手。

羅伊感到了一種異樣熟悉感、和來自於心靈,無法遏製的悸動。

彷彿她和他之間,擁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聯絡,一種命運的羈絆。

“羅伊?”

白狼的輕聲問候中,黑髮小女孩兒連同身後的背景就像玻璃一樣破碎。

卡蘭瑟一家三口重新出現在他視野裡,笑容燦爛,一如之前。

“抱歉,我剛纔想到了點彆的事。”

“有什麼不對?”

“不…很好,一切都很好…”

……

兩名獵魔人跳進了傳送門。

晦暗不明的天空猶如怪獸的深淵巨口,辛特拉城堡在陰影裡戰栗。

彷彿隨時都要崩塌。

……

卷終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