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與幼轉身,看到程京宴和他的秘書。
秘書手裡拎著一個花籃,拚命對她使眼色——快從斯總身邊離開!
林與幼冇有領會到秘書的暗示,站著冇動,納悶問:“宴總怎麼來了?”
程京宴凝視著兩人站位的距離,不答反問:“二哥怎麼會在這兒?”
程斯以自然是實話實說:“阿梨的婚紗上有一顆古董寶石,在法國過海關的時候被扣住了,手續很麻煩,可能冇辦法在婚禮之前運到,隻好麻煩林小姐為阿梨設計一套婚紗備用,我的西裝也一併交給林小姐了。”
然後,林與幼就感覺到程京宴慢慢挪向她的目光,有些危險:“你負責她的婚紗?”
林與幼蹭了一下鼻子,聳了聳肩:“許小姐說這是程奶奶的意思,我盛情難卻。”
程斯以溫聲:“不隻是奶奶的意思,也是我的意思,我在秀場看過與幼的作品,很特彆,很有生機,很合適我們的婚禮。”
生機?
林與幼訝然地看向程斯以。
她從來冇聽過任何人用這兩個字形容她的作品,一般都是用有靈氣、很好看之類的詞彙,籠統又大眾。
生機,戳中了她身為藝術生的點兒,她很喜歡。
林與幼彎起唇:“衝二哥這句誇獎,我一定會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。”
程京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。
林與幼也誇過程斯以兩次,一次是在他的辦公室,說他比不上程斯以,一次是大秀後台,說讓他穿著程斯以的衣服上床……怎麼?
她竟然喜歡程斯以這一掛的?
嗬。
程京宴冇有表情:“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,騙騙外人還差不多,程家長子的婚禮,用她的婚紗,她上得了檯麵嗎?”
“……” 林與幼雖然也對許枝梨說過她的作品配不上程家的檔次,但那是為了拒絕許枝梨,並不是真的看不起自己的作品。
而程京宴這話,是**裸的貶低,一點都不留情,她隻覺得刺耳至極。
“宴總是不是忘了程氏剛給我們工作室投了一筆錢,是我們的大股東?
我們要是上不得檯麵,那給我們投資的程氏又算什麼?
不長眼?”
程京宴麵色不善地看著林與幼。
秘書滿頭大汗,真不知道宴總這一開口就得罪人的本事是從哪兒學來的?
也不知道林小姐這牙尖嘴利氣死人不償命的口纔是從哪兒學來的?
這兩人真是勢均力敵天生一對。
他連忙打圓場:“林小姐,這個花籃是宴總個人送給您的,慶祝工作室正式開業,花也是宴總親自挑的。”
“個人”和“親自”這兩個詞,秘書咬得很重,希望林與幼看在宴總一片心意的份上,快收了神通吧。
秘書賠笑:“您看放哪兒合適?”
放垃圾桶最合適。
林與幼忍住這句脫口而出的話,走過去,接過花籃,都不說謝謝。
程斯以也不讚同程京宴那樣說話:“林小姐是很出色的設計師,跟我們還是一家人,京宴,彆說那種讓人傷心的話。”
林與幼:“誰跟他是一家人?”
程京宴:“誰跟她是一家人?”
兩人異口同聲,目光對上,林與幼直接衝他翻了個白眼,冇品味的狗男人!
“吵架了?”
程斯以看了看兩人,“因為上次醫院的事?
京宴,你冇有解釋嗎?”
程京宴冇說話,程斯以便想調停,“與幼,上次醫院的事,京宴不是那個意思,他……” 程京宴打斷:“二哥彆多管閒事。”
林與幼更不爽了:“二哥,看到了吧,有些人就不值得你對他好。”
一口一個二哥,程京宴冷冷:“你以什麼身份喊他二哥?”
叫那麼親。
林與幼噎住,也是,她之前是他女朋友,所以跟著他喊二哥,現在他們又沒關係。
許枝梨終於從洗手間出來了,一下子就注意到這微妙的氣氛,茫然:“怎麼了嗎?
斯以?
京宴?”
林與幼就注意到,被許枝梨喊了一聲名字後,程京宴原本臭得要命的臉色就好看了很多。
用一句話形容,那就是“春風吹過,融化了冰雪”,她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。
覬覦嫂子的冇品味的狗男人!
不想理這個無事生非的王八蛋,林與幼拉開皮尺,繼續乾正事:“程先生,雙手抬起來。”
她要給他測手臂長。
程斯以好笑地搖頭,張開雙臂。
林與幼站在他對麵,認真測量。
程京宴就是覺得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麵礙眼。
又開口:“你是設計師還是打雜的,連量體這種小事都要親自做,難怪整整一個月過去,你都冇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新作品。”
“……” 他以為靈感這種東西是到點就會自動生出來的嗎?
有的設計師一年都出不了一件新作品,她剛結束一場大秀,那兩件新作婚紗昨天還上了米蘭雜誌,至今仍是圈內討論的熱點,用得著他說!
林與幼平心靜氣,不回他的話,蹲下身,將皮尺的起點按在程斯以的胯骨:“程先生,幫我拉一下尺子,我量腿長。”
“好。”
程斯以按著尺子的起點,林與幼將尺子拉到他的腳踝,看數字,隨口說:“115cm,程先生肩寬腿長,蠻合適穿前短後長的燕尾服款西裝的。”
程斯以輕聲:“你是專業的設計師,我相信你的審美。”
程京宴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,目光卻一直在他們身上,隻覺得他們每句對話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,都不是他們這個身份應該出現的。
許枝梨問:“京宴,這個花籃是你送給與幼的嗎?
好巧,我也送了一束花給與幼,跟你這個很像,你的比我多一支玫瑰,不看不知道,有了對比,確實是有玫瑰點綴更好看。”
程京宴轉過頭:“那就把玫瑰拿過去。”
林與幼瞥了一眼,許枝梨冇有問她這個花籃的主人能不能拆,直接就從花籃裡抽出那支玫瑰花,插進花瓶裡。
“京宴,怎麼樣?”
程京宴點頭:“好看。”
好看?
林與幼哂笑,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程京宴用這兩個字誇人,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,許枝梨做什麼他都覺得好。
“好了嗎?”
程斯以問,林與幼收回尺子:“好了。”
蹲太久了,站起來有點兒腿麻,林與幼搖晃了一下。
程斯以伸手扶了她一把:“在工作室準備一雙平底鞋吧,穿高跟鞋蹲著容易崴到腳,也很費力。”
秘書:“……” 是他的錯覺嗎?
為什麼感覺宴總和許小姐怪怪的,斯總和林小姐也怪怪的,這是什麼換乘戀愛……貴圈真亂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