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譚旗夏現在滿身毒瘡,為瀕死之象,但他的從容讓我琢磨不透。
在我的印象中,以譚旗夏的性格,肯定是心有不甘纔對,但他此刻卻鎮定的出奇。
思忱之際,站在我背後的毛建宇,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,滾燙的血液噴到了我背上,隨即便是頹然倒地的聲音。
“彭爺,你快看!這傢夥是咋啦?”
周密急聲叫了我一句,我趕緊去檢視毛建宇的情況,他幾秒鐘前還是好好的,現在卻已經失去了意識,但心跳速度極快,全身血液都在快速流動,體溫也高的嚇人。
“他所中的,不是毒!是血咒之術!”譚旗夏帶著一絲譏諷:“以咱們譚氏詭醫的手段,無解!”
我扭頭看向譚旗夏,他衝我笑了笑:“不是我對他用的咒術,是花鴻飛臨死的時候,對他下的血咒。”
“花家,一直冇有詭醫之術傳承,所以到處結交外人,想要擁有自己的傳承。”
我急聲打斷了他:“所以加害你們姐弟的,隻有花家?你卻殘害了花家和包建勳。”
譚旗夏輕輕歎了口氣:“連姓氏都不敢擁有的五脈後人,本身也不該存在。”
他的話等於是默認了,我咬牙低吼:“你已經查明瞭真凶,但還是在濫殺無辜!”
譚旗夏冇再迴應我這個問題,踉踉蹌蹌的走向登山路。
“你要去哪兒?”
我準備攔截,譚旗夏腳步不停:“我不想死後還要被那些背叛譚家的人去研究屍體。”
“趙傳宗,你冇有理由攔我。我答應你的事,已經做到了。現在的譚氏五脈,全都是你的了,隨隨便便都可以收入囊中。”
“所以,給我一個選擇葬地的機會吧。我姐姐在這山上躺了五年,我也想去試試,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滋味!”
我皺起眉頭,沉聲道:“告訴我怎麼解除毛建宇身上的血咒!”
“無解!”譚旗夏淡然道:“我已經說了,這不是咱們譚氏詭醫的手段。”
猶豫了一下,我還是對攔在譚旗夏麵前的周密道:“讓他走吧,他活不過一個時辰了。既然他想葬在這座山上,就彆讓他死在路上了。”
周密放行,譚旗夏一邊走一邊低語:“趙傳宗,我真的低估了你,更
低估了你們。”
譚旗夏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,周密湊到我身旁:“彭爺,他這是不是在誇我?”
我想了一下,低聲道:“我感覺他說的‘你們’,不是指你和我。”
“你是你我還能是誰?難不成是這個小子?”周密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毛建宇:“譚旗夏肯定是冇想到你有我這麼個優秀的助手!”
周密有點兒好大喜功的毛病,我現在也冇時間跟他爭執,帶上昏睡不醒,時不時吐上幾口血的毛建宇,和譚旗夏背道而馳,離開了墳山。
開車上路,周密把車開得飛快。
“彭爺,你真的冇辦法醫治毛建宇嗎?咱要把個半死不活的他送回毛家,毛宏圖不得跟咱倆拚命
啊?”
我主動幫周密重新定位導航:“對於咒術,我確實很少接觸。在整個渝州市,我也隻知道一個懂咒術的人。”
“準確的說,它也不算是人。”
一個多小時後,我讓周密把車開到了唐司白關押流浪犬的院子。
兩三天冇過來,這些被關在籠子裡的畜生,又一次餓得無精打采了。
我讓周密揹著毛建宇,自己去和之前那隻像是頭領的金毛交涉。
“抱歉,這回來的匆忙,冇給你們帶吃的。”
“下次,我一定給你們買最好的狗糧,牛肉味兒的。”
我儘量放低姿態,雖然明知道這些流浪犬都有不弱於人的智商。但這般低三下四的請求,還是有一股屈辱感。
被餓瘦了一圈兒的金毛,探著腦袋看向周密背上的毛建宇,眼中凝聚著思考的光澤。
“你能看出來對不對?這孩子中了血咒之術,你們造畜一門,也有能將人變成怪物的咒術。”
“雖然不完全一樣,但應該屬於同一範疇吧?”
金毛輕輕點了下頭,然後用爪子去扒拉籠子上的鐵索。
“你想讓我放你出來?”
金毛還是點頭,說實話,我有些猶豫:“你不是騙我呢吧?我要是被你給騙過去了,不就顯得我很蠢嗎”
權衡之際,昏睡中的毛建宇,再次吐出一口鮮血。
再這麼下去,光是失血過多,就能要了他的命。
周密揹著毛建宇,不方便行動,我隻好自己動手。
去找了塊搬磚過來,廢了很大的力氣,才把鎖頭砸開。
不得不說,唐司白生前真的是對這些流浪犬嚴防死守。
鐵籠打開,金毛從中跳了出來,一直盯著敞開的大門。
“彆耍花樣,你要是想跑,我大不了再換一隻你的同伴,總會有願意告訴我的。”
金毛很人性化的點了點頭,然後就用爪子在地上扒拉開了。
“我去,這狗子居然還會寫字?”
周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,我已經看清了地上那幾個扭扭歪歪的文字。
“至親之人,換血!”
這六個字,已經足夠提醒了我醫治的方向,但並不是我想要的最好的方法。
“還有彆的辦法嗎?如果換血的話,兩個人都不見得能活下來,這是個機率問題!”
金毛衝我搖了搖腦袋,轉身又看向其他滿懷期冀的同伴。
我蹲在地上,輕輕撫摸金毛的腦袋。
看的出來,這傢夥有了人的神智之後,心底裡是有些反抗的,但身體的本能又很誠實。
看到金毛舒服的閉上眼睛之後,我一把握住了它的狗嘴,趕緊招呼周密。
“趕快趕快,搭手給它送回去!”
金毛開始拚命掙紮,我用兩隻手同時握住,才勉強讓它無法掙脫,周圍響起了激烈的犬吠聲,幾十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我。
周密先把毛建宇放在了地上,過來幫我製服金毛,兩個人抱著他,塞回籠子之後,我又讓周密去找了個鐵鏈子過來,把籠門給封上了。
“彭爺,我怎麼覺得,你這麼乾有點兒忒不要臉了?”--